倪瓒致茂实书札一通
书札这一特殊形式的藏品由几年前的几百元一通涨到现在的几万、几十万一张,颇有些“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味道,有人戏谑地将责任归咎于张铁林,正是他前两年在信札还未走高时豪掷万元,从上海某拍卖公司砍下赵之谦的《国朝汉学师承续记》三十九通手札,在当年的秋拍中价格翻了一番,并大有包下整场手札拍卖的惊人之举,一时传为佳话,人们似乎逐渐看到蕴藏其中的巨大价值。“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用在名人手札上亦不失妥帖。
名人手札在拍卖场上是光鲜亮丽,在地下更是暗流涌动,上至古籍类书店、网上文物交易店,下至潘家园的地摊,无不致力于此。下面本刊记者汇集了诸多资深藏家的经验,为投资者逐一分析鉴别名人信札的手段。
主要鉴别手段——看材料
普通藏家都有一个误区,总觉得越是老东西、值钱的东西外表就应该越破、越旧。殊不知,每一个在拍场上买过东西的藏家都会看到,越是值钱的东西,它的封装越精美,保存越完整,这是投资任何艺术品的基本准则。那么,投资信札应该注意哪些问题呢?
字体的统一性与差别性
鉴别名人信札首先要熟悉书札作者书写字体的“个性”,也就是名人字体各自用笔的风格。
比如梁启超的字取法魏碑,整体造型偏横方,即使是信札也是方笔偏多;比如金石学家、古文字学家罗振玉的书札几乎都是行书体,字体狭长,高古典雅,又颇具金石味;比如周作人的信札,无论多大开本,都是方方正正,一笔不苟,极其端庄文雅;而毛泽东、陈毅的信札,总是跌宕恣肆,满纸烟云,也很少使用带界格的信纸或按照界格书写。所谓“书者,如也”,就是书如其人,这是非常准确的。
周作人撰书、鲁迅批校《日本近三十年小说之发达》手稿
从用笔和字体上鉴别真伪,有几点一定要注意:信札是一个书法家最为直接、最能见性情的形式,我们看到很多书法家的大幅作品可能会模仿前代的书法家,以求获得一种“古意”,以显示格调的高华,但书家写信札很少有模仿前人或他人的,因此,在拍卖场上,如果出现一个书家的信札笔体与权威出版物上的字体有很大差别,那么,赝品的可能性极大。
王铎致戴明说札
此外,不要用人们印象中的书家典型风格来看待信札,因为同一书家的大幅创作与小幅信札的风格有时差别很大,比如康有为、沈增植的大幅作品都是笔势开张,或用笔倔强突兀,或苍茫浑厚,但他们的信札却写得温润可人,毕竟,大幅作品是以彰显艺术个性为主,而信札是为书写内容服务的,以通畅、自然、清晰为主,这一点藏家不可不察。
专用纸张及制作程序
大凡学者与画家都会有自己偏爱的专用纸张,正如傅抱石喜用皮纸,李可染喜用加厚的红星特精皮,张大千、谢稚柳喜用半生熟纸甚至熟宣。在信笺用纸上,黄宾虹使用的信笺上常有“石芷阁抚禊帖”、“宾虹用笺”,林散之喜用“琴锲轩”出品的木刻水印信笺。这种特制纸张为藏家带来一定的参考价值。
陈寅恪启功等书札
解放前的信笺多是手工制成,上面都要委托工匠印上自己的斋号、祥瑞图案或个人特定的款识,并且行文以纵向为主,而解放后才广泛使用成批制成的机制纸,这种纸一般无任何图案、斋号。
同时,清末及以前的信札多为“粉笺”,也就是经过很多道工序制成,纸张间的空隙会被填平,纸张的韧度也很高,通常是偏熟的纸张,而民国及后来的纸张就没有那么讲究,普遍偏生。了解书法的朋友都知道,在很生的纸上要做到笔画精致讲究,必须保证一定的书写速度,因此,书写风格要更为流畅,稍一停顿,便会洇化,以致不够精神。
孙中山致盛宣怀信札
墨色及古人用墨习惯
目前作伪者往往不计成本,用解放前甚至清代信笺来造假,但其中的问题也比较明显,就是墨色往往浮在纸张上,墨色也偏“贼”,过于光亮。
这里也有一个小窍门:古人写字都要磨墨,并且墨要研磨得很浓,再逐渐加水调淡或干脆不添水。因此,通篇书写下来,往往都是“墨色如漆”,十分凝重,但时间久远,再黑的墨色也会氧化或因反复摩挲而变淡。如果作伪者是用老纸新墨来写,墨色会非常扎眼,无法“入纸”。
刘继益致叔方书札一通
同时,民国及以前的人写字都是笔尖蘸墨,也就是笔中含墨量很少,书写一定的字数,墨色会出现自然的深浅变化,特别是写行草书,这种自然的浓淡变化,也是现代人用墨汁和习惯于饱蘸墨水的人很难达到的境界。
此外,由于时间浅近,刚刚完成的伪作往往在纸上留有墨的麝香味,而老作品的麝香味多半都褪去,只有纸张特有的“霉香”。
主要鉴别手段——看书札内容
书信格式与落款习惯
细查之下,几乎每个人的写信方式都会有一定区别,一类人喜爱信件起首寒暄一番或写收到来信如何欣喜,起首题“某兄大鉴、道鉴”等,末尾具名“某某顿首再拜”之类的客气词;另一类则喜欢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陈独秀致何遂信札
再如,一类人款式喜欢满篇幅安排,如黄宾虹、赵之谦等;一类人讲究上下错落,甚至寥寥数语亦可成文,如齐白石、徐悲鸿等;更有如罗振玉等大学者喜爱整饬儒雅,满纸书卷气,俨然当作书法作品对待。
上款(授物者)
对于上款者,写信人往往很少直呼其名,或落其表字而非姓名,或落其尊称,或具以官衔,如称毛泽东为“润之”、“主席”,称蒋介石为“委员长”、“校长”、“大总统”、“中正”等。正是这种隐晦的信息才是施展藏家眼力的时机,也直接决定了信札的附属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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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情境、语气
收藏名人信札,揣测书信者语气是藏家无法绕开的环节,造假者可以模仿名人笔体、印章、款式,但对书信内容却很难臆造,通过书信者的语气与上下文的态度可以看出收信者地位的尊卑。比如蒋中正给陈诚、陈布雷等属下的信札,再比如毛泽东给章士钊、郭沫若等的信笺,虽然开篇会用“xx兄”、“xx先生”、“xx老”,但读到后文,用词一般就不会那么客气,往往会有“宜从速办理”等词语。从这种称谓的谦虚、儒雅与内容的语气往往更容易体会作品的真伪。
郭沫若(-)致宫维桢信札
错字、别字、避讳字
如果我们鉴别的是一位晚清或民国时期具有很高知名度的文人书札,里面出现不少错别字,或者发现较多文字为新中国文字改革后才有的简化字,不用问,必是赝品无疑。明清手札中,特别是翰林呈递的文书、状元帖等对避讳字更是十分在意。
原文作者:《名人手札收藏与辨伪》-艺君原文来源:《收藏投资导刊》年10月刊(因篇幅限制,原文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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