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虽然没有设立画院,但是有宫廷画家,统治者从民间网罗职业美术家与工匠艺术家,使宫廷美术发挥有助于政治教化的职能,同时创造符合贵族欣赏趣味的美术品。明代中叶,在江南地区出现资本主义萌芽之后,市民文化与市民审美意识逐渐生长。在美术领域,既导致了与市民文学同步的木版年画与民间美术工艺的发展,也使新的文化思想与审美趣赏渗入了文人书画,形成了自明后期以至清末一脉相承的抒发个性又富于独创精神的文人画诸家流派。明末欧洲商人与传教士来华,带来了西方的美术作品,促进了中国美术家对中西美术的比较。这一时期的书法与绘画,绘画与工艺,建筑雕塑以绘画,甚至雕塑中的砖雕与木雕,绘画中的版画与水墨画都出现了彼此有所渗化吸收的现象。
(1)绘画方面。明代画风迭变,画派繁兴。在绘画的门类、题材方面,传统的人物画、山水画、花鸟画盛行,文人墨戏画的梅、兰、竹及杂画等也相当发达。在艺术流派方面,涌现出众多以地区为中心或以风格相区别的绘画派系。在师承方面,主要有师承南宋院体风格的宫廷绘画和浙派,以及发展文人画传统的吴门派和松江派、苏松派等两大派系。在绘画方面,水墨山水和写意花鸟勃兴,成就显著,人物画也出现了变形人物、墨骨敷彩肖像等独特的新面貌。另外,民间绘画,尤其是版画,至明末呈现繁盛局面。
明代绘画大致可以分为早期、中期、晚期三个阶段。
明初,画坛主要以崇尚宋代院体画风的宫廷绘画和浙派为主流,名手遍于宫廷与民间。明代宫廷绘画以山水、花鸟为盛,人物画取材比较狭窄。山水画主要宗法南宋马远、夏圭,也兼学郭熙,著名画家有李在、王谔、朱端等人。花鸟画呈现多种面貌,代表画家有擅长工笔重彩的边景昭;专攻没骨法的孙隆;以水墨写意花鸟著称的林良;以及工写结合的吕纪。浙派以戴进和吴伟为代表。作为职业画家,他们画艺精湛,技法全面,山水、人物都很擅长,山水画成就尤为突出。但是二人风格有所区别:戴进画风健拔劲锐,而吴伟以简括奔放、气势磅礴见胜。
明代中期,苏州成为江南一带的经济与文化中心,其以复古为更新的文化氛围,日益勃兴的收藏鉴赏书法、名画的风尚,促成了远承元代文人画传统的吴门画派的崛起。其中尤以被称为“吴门四家”的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最负盛名。沈周和文徵明,是吴门派画风的主要代表。他们两个都淡于仕进,属于诗、书、画三绝的当地名士。他们都主要继承宋元文人画传统,兼能几种画科,但主要以山水画见长,作品注重笔情墨趣,讲究诗、书、画的有机结合。唐寅和仇英都为职业画家,在创作上受文人画的一定影响,技法全面,功力精湛,题材和趣味较适应城市民众的要求,作品具有雅俗共赏的艺术效果。
明代后期,花鸟、山水、人物画领域都有长足的发展,出现多种流派和画风。花鸟画方面,陈淳和徐渭把写意花鸟画的发展推向了新的阶段。徐渭创立的水墨大写意花鸟画风对清代及近现代的花鸟画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人物画方面,既有追求扭丑趣味的变形人物画风,又有精到传神的肖像画派。前者以陈洪绶、崔子忠、丁云鹏、吴彬等人为代表,后者以曾鲸为首的“波臣派”为代表。山水画方面,以董其昌为首的松江派对扭转明末山水画坛的流弊局面做出了贡献。松江派是更重笔墨总体表现力与文化修养的文人山水画派,他们强调摹古,注重笔墨,追求“士气”。同时期的地区性山水画派还有武林派、嘉兴派、“画中九友”等。
明代的民间绘画比较活跃,尤其是木刻版画有较大发展。戏曲、传奇、小说等文学作品插图的成就最突出,不仅内容丰富,而且形式多样。最著名的是徽派版画。此外,年画在明末已初步形成苏州桃花坞和天津杨柳青南北两大创作基地,为清代年画的繁兴创造了条件。
明代的画论著述比前代丰富,不仅画史、画论众多,好出现丛书辑录,题跋、笔记也多成为专集。重要的绘画理论著述有王履的《华山图序》、王世贞的《艺苑卮言》、董其昌的《画禅师随笔》。
(2)书法方面。明代书法继承宋元贴学传统而蓬勃发展,呈现出集晋、唐、宋、元书法之大成的鼎盛局面。明初书法尚未形成自己的特色,书法家以“三宋”(宋克、宋璲、宋广)以及擅长“台阁体”的“二沈”(沈度、沈粲)为代表。明代中期文人书法得到极大发展,出现了“吴门派”书法,以祝允明、文徵明和王宠为代表。晚明书法诸家并立,书风各异,有徐渭、董其昌、米万钟等书法大家。
(3)建筑和雕塑方面。明清的建筑和雕塑,呈现出进一步定性化、世俗化的倾向。建筑方面,都城建设气势雄伟,皇家宫苑、陵寝规模宏大。官式和民用建筑日趋定型化。园林建设方面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就。计成的《园冶》是对中国古代造园理论与设计思想的概括和总结。同时,少数民族的建筑也有同步发展,显示出民族建筑融合的迹象。雕塑方面,艺术的进展主要体现在敬神意识的衰落和世俗审美趣味的上升上。大中型雕塑及佛像造像方面衰落不振,装饰雕刻及小品观赏性雕塑方面显示了活力。
(4)工艺美术方面。明清工艺美术是中国工艺美术发展的成熟阶段,它不仅是对传统的总结与提升,也成为近现代中国工艺美术发展的基石。工艺美术虽不免因过于讲求技艺而流于繁缛精巧,但品类的丰富与技艺的精湛是前所未有的。陶瓷方面的青花瓷、斗彩、五彩、宜兴紫砂器,织绣印染方面的顾绣,金属工艺方面的景泰蓝、宣德炉以及独具特色的明式家具等等都是明代工艺美术的杰出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