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庙山桂香殿大门上的木刻年画
文昌文化衍生梓潼年画丰富题材
冬日暖阳,令人特别惬意。行走在梓潼县七曲山大庙内,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就如在斑驳的光影中,静静看着人来人往的梓潼年画素材一样,历史悠远,岁月悠长。
大庙内的一个角落里,围着一群游客。这是非遗项目“梓潼年画传承人”罗智婉的工作室。“罗老师的年画主要取材于梓潼七曲山大庙,对于梓潼文昌文化的传播和理解,有很大的意义……”一位正在欣赏《文昌巡游图》的游客说。
“随着文昌信仰崇拜的兴盛和文昌文化的传播,民间画匠纷纷以文昌传说和故事为题材,创作了大量木刻雕版画、壁画、年画等,广布于庙宇祠堂,后来逐渐进入寻常百姓家。”正在忙活的罗智婉,聊起梓潼年画,话匣子就关不住。
梓潼县七曲山大庙被誉为“文昌祖庭”。文昌文化内涵丰富,博大精深。据罗智婉介绍,宋元时期,由于文昌文化的传播,梓潼涌现大量的木雕年画工匠艺人,他们采用木刻雕版印制文昌经诰、插图,绘文昌画像,塑文昌泥塑,镌刻文昌雕像等。元仁宗敕封梓潼神为文昌帝君后,在科举制度的助推下,木刻雕版印刷《文昌阴骘文像注》《阴骘文图证》等书籍时,出现大量插图,仅《文昌阴骘文像注》和《阴骘文图证》就有文昌系列插图余幅,其笔调简约,富有神韵,构图讲究。那时候,梓潼木版刻印庄遍布城乡,除刻印经卷外,民间画匠、刻工们还大量刻印梓潼年画,如《文昌加冠(官)》《文昌晋鹿(禄)》《麒麟送子》《披红状元》《鹿鹤同春》《蟾宫折桂》等。
“梓潼年画因地域原因及独特的绘画语言,与其他年画在表现形式上有所差别,内容独树一帜,以文昌神话传说故事、文昌民俗传统、梓潼民间传说及吉祥欢愉题材为主,具有用笔简约、构图生动、手法圆润、色彩雅致、画面活泼等特点。”罗智婉说,传统的梓潼年画用木刻雕版印制,先将图案刻在木板上,再印制成单色版画或套色版画。明清至民国,多是印制成单色版画,然后上色、开脸,“如今的梓潼年画,多以彩绘为主,先画图,再上色、开脸。”
木刻雕版承载梓潼年画悠长岁月
走进罗智婉在梓潼县城的家中,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块年画木刻和雕版。这是罗智婉醉心于梓潼年画的传承、打捞、恢复30多年来,走村串户,一块一块从梓潼及其周边剑阁、元山等地陆续收集来的。随便拿起一块木刻年画雕版,可以感受到历史的厚重感和岁月的悠远。每块木刻年画雕版大约拇指厚,沉甸甸地,“这些木刻年画雕版共有50多块,基本都是濒临失传的明清至民国期间珍贵的梓潼年画木刻雕版,完善了梓潼年画断代传承没有古代实物的遗憾。”罗智婉说,这些雕版绝大部分是楠木雕刻,“这些雕版线条劲健大胆、造型生动自然、构图精美传神,尺寸多样、种类丰富……是很难再造的地方特有文化及历史文化遗产。”
在七曲山文昌宫配殿关帝庙,刻有四幅文昌帝君门神年画的关帝庙大门显得格外厚重和古朴。这些年画占据了厚重木门的上部三分之一面积,采用木刻雕版,分外绚丽和吸引眼球。
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刺激了文化需求的增长。上世纪80年代末,梓潼县不少有识之士倡议,挖掘整理文昌文化的有关资料,引起了县上相关领导的重视,而县政协也成立了梓潼年画小组。当时,罗智婉是梓潼县文化馆干事,她自幼家学渊源,有深厚的书法、绘画功底,顺理成章成为年画小组的重要成员。一位画界前辈还给她建议,梓潼文昌文化丰富,绘画素材很多,你应该好好挖掘。此后,罗智婉有空就去造访七曲山大庙,在大庙建筑群、文昌经诰中发现了不少文昌木刻图,这让她兴趣陡增。她走访民间,搜集到武将门刻画、文官门刻图、《鹿鹤同春图》木刻图等大量梓潼年画木刻图本。
罗智婉作品《文昌巡游图》
中国年画凸显梓潼年画历史辉煌
“山东潍坊杨家埠木版年画是中国四大年画之一,可你知道吗,杨家埠木版年画的根在梓潼!”罗智婉说。
查看山东省潍坊市寒亭区编纂的《杨家埠志》,上面记载,杨家埠木版年画起源于杨家埠村,从业者多是杨氏家族后裔。而杨氏一族,原籍四川成都府梓潼县人,自前明洪武年间迁潍。同时,据史料记载,元末明初,川北梓潼等地先后发生赵和尚起义、明玉珍抗元等战争,梓潼年画艺人杨伯达为躲避战乱,从梓潼远迁至山东,也将梓潼年画带了过去,创立杨家埠年画。
年和年,山东省潍坊市寒亭区志办副主编谭家政为编纂《杨家埠志》,曾两次到梓潼县走访调查,并带来杨家埠的杨氏族谱、碑文,明清潍坊年画样品。今专家考证,迁往山东潍坊的杨氏即梓潼县城中和街和杨家拐杨氏中的一脉。
年3月,罗智婉以梓潼年画代表性传承人身份参加四川大学“国家艺术基金年画培训班”,随50余名全国各地年画传承人赴山东潍坊杨家埠学习考察,拜访了杨家埠年画代表性传承人——92岁高龄的杨洛书老人。杨洛书明确地表明自己的观点:山东潍坊杨家埠年画源于四川梓潼。他还亲笔给罗智婉题词:“杨家埠木版年画源于四川梓潼。”
对比杨家埠木版年画与梓潼七曲山梓潼门神年画、壁画、文昌经诰中的木刻雕版画可以发现,两者有着许多相似甚至相同之处:杨家埠木版年画所刻的龙凤、麒麟、彩云、花草,与七曲山梓潼门神年画中的景致构图完全一致;明代杨家埠木版年画中文臣武将身穿铠甲、胸前虎头护心镜等,与元代梓潼《文昌大洞仙经》中的木刻文昌帝君坐像胸前的蟒袍龙头护心镜极为相似;杨家埠木版年画“狮子把狗”中的“狗”,与七曲山大庙门前的“狻猊”形态完全一致。
十九世纪中后期,梓潼年画因画面单一等原因,逐渐走向衰落。清末民初,梓潼木刻画匠多转向寺庙雕刻经书,或为民间雕刻幽冥卷板,单色年画成了附带产品。民国时期,梓潼出现石印业,雕版业随之衰落。如今,在梓潼的寺庙、古建筑及乡村老屋,仍有大量壁画及门神年画遗存。
梓潼年画内涵丰富,历史悠久,作为传承千年的民间艺术瑰宝,经历过辉煌,也曾经失落。如今,在当地党委政府的支持下,在罗智婉等非遗传承人的努力下,逐渐恢复了元气,获得了新生,焕发出迷人的光彩。
(绵阳日报社融媒体记者刘毅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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