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止减画价,绝止吃饭馆,绝止照相。”下面再缀上一句小字:“吾年八十矣,尺纸六圆,每圆加二角。”这是一张齐白石先生随手写的一张“门条”,贴在门口,告诉前来买画的人,你们要画可以,先拿钱来,一尺六块钱,再加上20%的服务费,不要请我下馆子,请也不去,也不许合影,最重要的是,不要跟我讲价,我都八十了,再叨叨这些,很烦人的。
齐白石画家既要画画,也要吃饭,索画付费古来有之,能像齐白石老爷子这样,有一说一,开诚布公者不多,很多人碍于面子含含糊糊,羞于提钱,画出去了,心里又生出不平,落得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尴尬境地。当然了,齐白石先生敢于开口谈钱,甚至锱铢必较,靠的是艺术的底气,一般人也效仿不得。
石开年润格当有一些书画家,凭借自身的地位和名气,也会通过制定润格昭告天下,像石开先生,一般隔段时间就会发布年度润格,书法一平尺多少钱,书写斋号多少钱,绘画每平尺多少钱……明码标价、丰俭由人、童叟无欺,让大家心里明明白白。
黄永玉与齐白石在当代,还有一位老先生,他可是曾吃过白石老人家里生了虫的点心的,估计也见到了门口的“门条”,他就是被誉为“鬼才”的黄永玉。他对索画者的态度,跟白石老人有的一拼。
黄永玉荷花黄永玉先生是一位好玩的老头,他精于绘画,还擅长木刻和篆刻,杂文、小说更是不在话下,他的一生可谓传奇,他的成就,来自他的勤奋好学,也得益于那些成长路上的那些“比他老的老头”,经常在大师身边,单就眼界而言,他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之便。
黄永玉木版水印阿诗玛黄永玉先生很有钱,据年的统计数据显示,他是中国在世画家中排名第二富豪画家,仅次于崔如琢。他的作品最高单价.5万元。他的画很有市场,但他却说自己最不懂的就是市场。他说:“光写小说我活不下去,所以要卖画,才能养活我,可以别的事不干专心写小说……我定我的价钱,你买不买拉倒,但我能够活下去了。”
黄永玉荷花水鸟曾看过央视《大家》栏目对他所做的专访,在节目中,黄永玉说,刚开始画画的时候并没有想着卖钱,只管认真地去画,等你画好了,别人就会找到你,想不卖钱都难,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当年,他的画在还没有完全形成市场的时候,也受到过索画者的打扰。于是,他在湖南凤凰家里的中堂左壁挂了一则“启事”,专门对付前来索画者:
黄永玉孤傲的寂寞一、热爱欢迎各界老少男女群子光临舍下订购字画,保证舍下老小态度和蔼可亲,服务周到,庭院阳光充足,空气新鲜,花木扶苏、环境幽雅,最宜洽谈。
二、价格合理,老少,城乡、首长百姓、洋人土人……不欺。无论题材、尺寸、大小、均能满足供应,务必令诸君子开心而来,乘兴而返。
黄永玉在水一方三、画,书法一律以现金交易为准,严禁攀亲套交情陋习,更拒礼品、食物、旅行纪念品作交换。人民眼睛是雪亮的,老夫的眼睛虽有轻微“老花”,仍然还是雪亮的,钞票面前,人人平等,不可乱了章法规矩。
四、当场按件论价,铁价不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纠缠讲价,即时照原价加一倍;再讲价者放恶狗咬之;恶脸恶言相向,驱逐出院!
五、所得款项用作修缮凤凰县内风景名胜、亭阁楼台,由侄子黄毅全料理。
黄永玉在他的“万荷堂”怎么样,这件告示跟白石老人的“门条”比起来,是不是更有意思。据说,打那以后,很多人知道这个老头很讲原则,也极具个性,不管身份高低,很少有人再向他索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