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岛风情邓子芳海南特色绘画艺术品鉴

邓子芳,年生,海南省海口市人。现为海南省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海南省文联顾问、中国画学会理事、中国友联画院画师,曾连任三届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二届海南省文联副主席、二届海南省美术家协会主席。

作品多次参加全国举办的各种美展,有些作品还获奖。其中《黎寨春早》被选送出国参展;《新雏声声》、《黎族女教师》、《碧海绿岛》、《新月》、《海上生明月》均入选全国美展;中国画《滨海新城》入选全国画院双年展,首届中国画展;中国画《黎山秀色》入选迎奥运全国中国画大展;中国画《海滩晨韵》入选西部辉煌全国中国画作品提名展;中国画《黎家秋实图》等四件作品入选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画精品展;中国画《南海晨韵》、《幽山鸣泉》被我国外交部驻外使领馆馆存及收藏;年《春色秀群山》、年《高山流水牧歌悠》被人民大会堂收藏悬挂;年中国画《银色海滩》入选中国画家彩绘联合国大家庭画展。

我之为“我”,有路可循

卡夫卡说过,每一件真正的艺术品都是文献和见证。

世界艺术浩瀚,艺术样式林立。如何在绘画中寻找到自己的语言、符号与图示,是艺术家一生的追寻。在海南绘画界,本土成长起来的艺术家邓子芳是一位特殊人物,他的版画别具特色;国画山水形成一种独特的“邓家样”;其画作拥有诸多藏家。

他是如何做到的?

回不去的昨天,蕴满深情

年邓子芳出生在海口市琼山区的一个普通市民之家。兄弟姐妹五、六个,日子过得紧巴巴。幸得大哥邓子敬带头引导,三兄弟通过苦学苦练,日后都成为了响当当的艺术家。

但那些艰苦岁月怎能忘却呢!

邓家兄弟从小就爱画画,还在上中学时,邓子芳的处女作《喜看大寨之花》已经在《海南日报》上发表,令他兴奋不已。年,高中毕业的邓子芳经大哥引荐,进了保亭县总工会当宣传员。

年轻人有才华有干劲,年前后,邓子敬、邓子芳为先锋的“山花版画小组”成立,近三十名汉族、黎族、苗族青年,跟着他们写写画画,不断推出版画作品。邓子芳是其中最重要的骨干。他这个人天生性情和善开朗热情,爱说爱笑幽默风趣,走到哪里都能制造出笑声,人也长得高大俊秀,很讨人喜欢。没两年他便被“提干”并调到文化馆工作。

邓子芳为此更有干劲。他跑上跑下,四处联络宣传,招学员办班,找老师讲课。每当发现一个好苗子,手把手地教着,看学员出了作品,那简直比自己创作的还要兴奋!例如后来成长为黎锦研究专家的黎族人林开耀,当初的艺术之梦在这个“山花版画小组”里萌芽,邓子芳就是那个悉心浇灌他成长的园丁。

王阳明曰:“静处体悟,事上磨炼”,这些活动既锻炼了他的为人处世的能力,又拓展着这个年轻人的眼界,保亭山区别样的黎苗风土人情,也不断激发着他的创作热情。

当时欠缺经费的困难摆在当头,怎么办呢?节衣缩食,想方设法去克服!曾文正公有言:“受不得穷,立不得品。受不得屈,做不得事”——创作版画没钱买木板,兄弟们便一起上山砍树自己动手加工;没有颜料,便托人从海口甚至广东去找。弄到手之后,无比珍惜地省着用,故当时大都是小幅之作。

但小幅也难掩其才华啊!

海南大山深处的“山花版画小组”,主要以黎苗风情、热带植物、山林大海、村寨民俗生活等为题材,通过版画独特的艺术语言和表现形式,令作品呈现出强烈的地域文化色彩和浓厚的乡土气息,充分反映了时代特点和地域特征。它们在视觉上、内涵上与同类作品拉开距离,所谓“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两三枝”,观者怎能不产生新奇、别致之感呢!

“山花版画群体”开启了海南地域特色美术的先河。

其中邓子芳的黑白木刻版画,每一幅都力图呈现出浓郁的民族地区生活气息和自我感受。在邓子芳的刻刀下,穿着黎、苗服饰在劳作的少女,体态健康,表情生动;牛羊小鸡小鸟等动物憨态可掬,他们与花繁叶茂的热带植物一起构成了一个生机勃发的人间安乐园。单看这富有生活之美、劳动之美、地域之美的画面就让观者心生愉悦了!

格外讲究构图、注重抒情性的邓子芳同时也追求独特的刀味与木味,他深知黑白木刻版画的创作中,点线面语素的应用是黑白木刻版画创作中的骨骼与血液,支撑和滋润着整个黑白木刻版画的创作过程。他那时候就显示出每次创作力求“巧思”的特点,比如他的《新月》《新雏声声》等,看得出他特别用心去寻求独特的创作理念和视觉体验,意欲突破传统木刻版画的审美模式,进而在自己的作品中得以更加明朗地诠释艺术的本性。

一画就是十多年,邓子芳在保亭娶妻生子,生活得平静而又充实。时光流逝,不少学艺伙伴风流云散,他却不曾丢掉心爱的刻刀。或者,也正因为有不断问世的版画在激励着,他才如尼采所云:“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残云收翠岭,夕雾结长空,保亭的山居生活其实是那么寂寥、那么封闭……

年5月,广东省召开文革后的首次文代会。邓子芳作为海南代表之一前去参会。关山月先生将手中的一票投给了邓子芳,提议他担任广东省美术家协会理事。关先生的理由是:“邓子芳同志常年在海南基层坚持创作,他的版画艺术创作有想法有成果,他年轻力壮,组织能力也很强,这些年来对地方美术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这中肯之言一出,大会代表全都同意,邓子芳十分感动。那时他与关老并不熟悉,老先生只是凭作品和对他的初步了解,深知民族地区成长的艺术人才举步维艰,所以要对这个年轻版画家进行鼓励。

然而命运的安排谁也无法料到,就是这样一个“广东省美术家协会理事”的头衔,竟让海南日报社资深美术编辑石番荣先生有了向邓子芳伸出友谊之手的理由——年,“特殊人才”邓子芳从保亭被调到《海南日报》社担任美术编辑。在这个岗位上,他兢兢业业地完成了每一期的美编工作,担任摄影部副主任后,他主动请缨,创办了《天涯画廊》这个栏目,每月两期,不遗余力地刊发本土和外地画家的作品。

这是海南美术史上不能略过的篇章!

在没有互联网的岁月里,能在党报《海南日报》上刊发一个作品,对普通人来说,非常骄傲的!尤为重要的是,这个栏目让一个又一个海南本土成长起来的年轻画家有了出头露面的机会。比如后来成为著名艺术家、海南省海口市美术家协会主席的王锐,就是在邓子芳主持的《天涯画廊》上发表了他人生的第一幅油画《金色的花朵》,坚定了他在艺术之路上走下去的信心……培养新人,扶持新锐,这个艺术栏目成为海南美术界生生不息的精神动力,又是海南美术家进行地方文化建设、不断走向广阔天地的精神资源。

《天涯画廊》存在的那十多年里,还持续而广泛地刊发外地画家的作品,拓展本地读者眼光的同时,亦温暖着广袤世界里那些画家的心——自己的作品能在《海南日报》的专业栏目上刊发——遥远的海南自古与中原文化有着精神命脉的契合与绵延性,那些对艺术文化有自觉追求的画家们,对此怎能不心悦?这不仅仅是个“豆腐块”,那意味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啊!若干时日过去,当海南发出召唤,或《海南日报》的邓子芳发起邀约,天下画家们回馈的真诚、友善、慷慨令人感动……年鲁迅在编完《引玉集》(一本收集苏联版画家作品的画册)后写道:“我已经确切地相信:将来的光明,必将证明我们不但是文艺上的遗产的保存者,而且也是开拓者和建设者。”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咫尺天涯皆有缘,此情温暖人间……”多少年过去,这首动人的老歌一起,很多人都忍不住要落泪。因为,那里蕴含着太多的深厚人情,以及,我们再也回不去的昨天。

我之为“我”,有路可循。

随着时代的变迁,邓子芳中年以后的人生步入顺境。九十年末,他陆续担任了海南省美术家协会主席,海南省文联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人民日报社神州画院特邀画师,海南省书画院顾问等。

尤其是在担任海南省美术家协会主席期间,面对经费紧张、海南画家群在国内影响力甚微的局面,邓子芳积极倡导“走出去、引进来”,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工作。他也是海南第一个大声呼呼画家要勇于开拓、面向市场的专业领导,为此引发的争议当年可不小。不过,后来的社会发展证明,他既有预见性也掌握了市场先机。

邓子芳的艺术生涯可以明晰地分为两个时期,前期从事版画创作,其中《新雏声声》《黎族女教师》《碧海绿岛》《南海明珠》《新月》《海上生明月》均入选全国版画作品展;九十年代中后期起,他致力于创作富有海南特色的中国画,并不断取得佳绩。如《雨林兰香》《清幽》《滨海新城》等获奖作品,为他在岛内外赢得了声誉。年,同气连枝的邓氏三兄弟在香港、澳门地区举办画展;年邓子芳参加了在美国加利尼福亚橙县举办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当代水墨画展……

之所以由版画创作改为画国画山水,对邓子芳来说,有时代因素——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后,大众对版画的热情走向衰退。邓子芳自然早早捕捉到了这个信息。随后,当他走上海南省美术界领导岗位,他的体验告诉自己,前面的成绩已成过往,今后必须要以新的、大的、强有力的艺术作品立身,才与职称相配。对他这样一个自强自爱的人来说,他可不愿自己落入才不配位,久之则下的窘境!哲学家罗素说他自己的一生是“使事业成为喜悦,使喜悦成为事业”,如他这样的人很多,邓子芳也是。

再者,九十年代以后,海南原先匮乏的宣纸、颜料、笔墨等均可随时买到,使得画家们放开手笔画国画、油画成为可能。其三,邓家兄弟都在进行的水墨创作,也影响着他的走向。

所以,邓子芳放下刻刀,拿起毛笔,既是一种表象的转化,也意味着他这个艺术个体在新的社会变革中,不得不重新寻找符合自己文化背景与语境的方向——这世界需要他进行新的价值判断。作为艺术家,“任笔”与“自适”是最高的境界。但要达到这一境界,其所走的路子和所追求的审美甚是关键。

那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过对于一直就在创作的人来说,“换笔”也没有那么大的障碍。若你像李苦禅先生那般“人一之,我十之,人十之,我百之”,必会精进。

对艺术创作来说,“熟悉的生活”往往才能直证心源。

邓子芳一生不曾受过纯美术专业院校训练,但他的老师无数。既有椰风海韵碧水蓝天的大自然让他随时“外师造化”,又有天南海北的艺术家不断来影响。关山月、黎雄才、林风俗、邓子敬诸多名家都对他有过悉心指教。

“中国画最讲究继承传统,但你的笔要是不能反映时代,那同样谈不上成功。你要深入山水间!你永远都要深入生活!”关山月先生亲口对他说的这些,永不忘怀……

在不知画废了多少张纸、画坏了多少枝毛笔后,邓子芳的笔下逐渐出现了“我的海南山水”,和他的版画一样,首先是具有强烈的生活气息。

绘画是技艺但更需要感情,中外艺术家都强调艺术作品的“内在的因素是艺术家灵魂中的感情”,都主张绘画应以色彩、点线和面来表现画家的主观情感和“内心需要”。

几十年来邓子芳东奔西走,体会不同的人文、民风、每一个故事带来的感动,还有海南百姓永远热爱生活、知足常乐,精神积极向上,这对于他的绘画有着很深的启迪和感触。龙应台曾把文学比喻是水中杨柳的倒影——它不是真实的存在,却是真实的映射。文以载道,绘画艺术亦然。因此,海南人邓子芳以画海南为己任,以用笔墨歌颂海南为自豪。

“我的画任何人一看,就知道画的是海南!”邓子芳喜欢这样评价自己的艺术,的确他是做到了。

他的画面上永远有着山峦幽深,草木丰茂,烟岚清润的海南自然特征,同时着力表现椰林,山寨,泉石、蕉叶,以及热带乡野中“独一个”红衣少女,那是他绘画的第二个特点。

他为什么总在画这些呢?因为那是海南岛最为与众不同的景致,越画越爱,越爱越画,越画越纯熟,越纯熟也越有感悟。尤其是他后来长久置身于城市,红尘滚滚,他每画一幅,就好像被青山绿水荡涤了一回,整个人宛然重归年轻时代。那时他的头发如森林般浓密,那时他纯洁如山泉,那时的红衣少女是他心头上永不褪色的青春萌动……

主张工笔和写意相结合、双钩和点染相结合、山水与生活相结合,图示构成喜欢密、繁、杂、秀,与疏、简、枯、寒那路审美正好相对,是邓子芳绘画的第三大特点。

以双钩画法表现海南椰树、榕树,是邓子芳特有的符号表达。他为何这么画?首先是因前无古人。海南绘画自古就缺少师承与固定范式,那如果你是一个想要画出“我”的画家,就意味着你可以自定章法。而邓子芳恰恰就是一个灵巧聪慧且自我意识强烈的人。他曾去某处听课,看到老师从芥子园讲起,他便“玩起了失踪”,俏皮地说:“如果我去海里打渔,我难道需要先认识了所有鱼的名称我才下网吗?我必须得先捞上来,再慢慢认识它不迟啊!”

这件事就说明,凡事他有自己的想法,并注重在实践中积累经验。

他当然不会不读书。《论语》道:“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邓子芳很可能是深度研究了黄宾虹,宾虹传世花鸟草虫,大致分为两类,一为钩古,一为写生。“以点染写花,含刚键于婀娜”,这是黄宾虹的题画句。刚健婀娜,是其用笔之道,所滑柔内含刚,虚中运实,舒和遒劲而非一味雄强,稚拙中有朴茂之味,是其有别时人之处。当然,艺术家都需杂学旁收,读过的书、经过的事、爱过的人,丰富我、升华我、成全我——让我之为“我”,有路可循。

再来看他特有的那种“密集型”图示,那也不是他想当然尔,海南山水天然如此。无数种花木在眼前,无论你是焦点透视、散点透视,你绕不开那个“密”字!

于是,他继续任由版画思维影响他。借鉴版画的制作原理,让不同色层——尤其是他钟情的绿与黄——相互碰撞,偶然与叠加产生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让画家感动欣喜,这可能是令邓子芳迷醉的原因。

邓子芳绘画喜用淡墨,湿淡、干淡,色度都较浅,用以表现物体的向光面、凸出处和远景。故整体格调柔和淡雅。

邓子芳的性情本就偏“热”,他看待世界的眼光习惯偏“阔”,这样的人自然容得下“文字传承多体变,纳新吐故自机纾”。表现在绘画艺术上,就显得“亲繁茂而远枯涩”。他的《山寨归牧图》《高山流水牧牛图》等,光是热带植物,少说些也有四五种,再加上高山、流水、层云、红衣少女、牛、房屋……黄宾虹先生曾写:“人们讲画面构图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透风。我偏说密处可以走马,疏处不使透风。”邓子芳就是这么画的。他的画上云山有语,山林有笑,再幽绝处也一派生机,时有人作吟啸。

强调“活泼泼的”、强调"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这是他绘画艺术的深层哲学。邓子芳的画面既是海南乡野真实的景观,更是他愿意呈现的一种充满诗意的视觉空间,他们丰满,丰富,彼此印证。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全世界太多艺术家都在费神寻思,怎样才能创造富有“现代性”的艺术。不过,也有包括邓子芳在内的很多“地方主义者”,在一以贯之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他们不要“革命”,他们喜欢在“改良”中不断雕琢,不断提高。何况,这样的作品还不断在世间流转着,带给他们赞誉、金钱、鼓励。

他们和他们的作品是有意义的。

时代滚滚滚向前的车轮越快,也许我们看惯的过去、现在、未来一维延伸的秩序与风物都会被破坏殆尽,海南的参天大树田园牧歌也未必能留到永远。以后的人,想要知道从前的风华,也许只能在“邓子芳们”留下的较为忠实图式中去体味了。

此时的人对这路画法有多少质疑与争议,那时就会有多少遗憾和反思……

而邓子芳对世间的一切声音都是任凭它存在。若一定请他回应,以他那种风趣乐观的性格来看,加缪的那句名言可能甚合他心意:“不要走在我的后面,因为我可能不会引路;不要走在我前面,因为我可能不会跟随;请走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朋友。”

邓子芳,一片本真如婴孩

文/程大利

他是快进入古稀的人,却依然天真透明,心不防人,口不遮拦;他的作品也一如为人——澄明、清澈、流畅而又自然。正应了老子那句“大道自然”的话,我就是我,该咋地咋地。

赴海南写生,有幸得老朋友邓子芳作陪,遂得以朝夕相处,近距离地看他、听他、读他,固之也更加喜欢他。虽也是快进入古稀的人,却依然天真透明、心不防人,口不遮拦;若以为他智商不够,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智慧的灵光都在那傻乎乎的语言背后呢。正应了老子那句“大道自然”的话,我就是我,该咋地咋地。一片本真如婴孩。

子芳心善,凡事总替人着想;学生请客,他会想到学生有限的收入,协会工作缺钱,他总会把自己的钱捐出。在小贩那里,他不会讨价还价,总先想到他们的艰辛。

子芳热诚,喜欢朋友,很在意朋友的感受,他总希望自己吃到的好东西一定要让朋友吃到,自己看到的好画一定要让朋友见到,盼望着一切好的东西都与朋友分享。出门想把钱全都花在朋友身上,回家时,兜里剩钱还会后悔,“哎呀,老婆给我的钱还没花完呢!”

子芳爱学习,爱思考。阅读而不思考是没有用的,将来每人身上装上芯片,能解决知识储备问题,但不能代替思考。艺术家的第一个可贵素质就是要善于思考。子芳会时时反思自己,吸收一切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他的理性的判断缘于他的智慧,很善于发现别人的长处,捕捉瞬间的灵感,这样的思考习惯必然会形成独立的艺术。

子芳的作品一如他的为人——澄明、清新、流畅而又自然。他的情感都在一笔一线的表述中,没有噱头,也不贪奇,正应了清人笪重光的话:“笔墨贪奇,多造林丘之恶境;丹青竞胜反失山水之真容。寻常之景难工,工者频观不厌;奇俏之笔易作,作之一览无余。”子芳笔下的寻常之景总是那样从容,一笔不苟地编织画面,交叉重叠,抑扬顿挫,像一位指挥家在调动着一个乐队,绿色的交响中有疏密、松紧、浓淡、奇正的辩正统一。看似单调的“绿”在他笔下也五彩缤纷了。

他对海南热带植物的形态娴熟于心并且充满情感,那是陪着他从少年到青年再到老年的万类霜天。他生长于斯长于斯熟悉大地母亲的每根头发,每条皱纹。

所以,他不厌其烦地描述她、讴歌她,把心的挚爱像春蚕抽丝一般,千条万条,最终织成锦赋。宋人刘克庄曾叹“洛阳三月花如锦,多少功夫织得成”。多少工夫?子芳用了数十年的工夫,从少年到白首,终于织出他笔下的“邓家样”。来过海南,才知道邓子芳的价值。他的价值是守住自己心中的那份诚挚、单纯、坦荡和激情。然后,从容的表现,悠缓的书写,把自己发现的美丽分享给别人。

我想,这已经是画家存在的意义。(作者为中国画学会副会长、中央文史馆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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