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笔为枪,聆听两位抗美援朝战地记者的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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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网·纵相新闻记者冯茵伦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集结跨过鸭绿江,奔赴朝鲜作战,抗美援朝由此拉开大幕。

今年,是抗美援朝战争爆发70周年。在这场以少胜多的伟大战役中,有这样一群年轻人:他们同一线作战部队战士一样,奔赴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在枪林弹雨中无畏前进。不同是,笔是他们的武器。

“铅字和子弹共鸣,笔杆和枪杆齐飞。”他们,正是光荣的人民志愿军战地记者。

穿梭在炮火中报道写作,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90多岁高龄的原志愿军战地记者孙佑杰和王程远,分别向东方网·纵相新闻讲述那段出生入死,但又热血沸腾的峥嵘岁月。

刻刀下的硝烟

见到孙老的那天,他满面红光,穿着黑色的夹克,胸前挂满军功章,很是精神,丝毫看不出已是94岁高龄。一谈起入朝经历,老人的话匣子就关不上。

年11月中旬,美军突然在朝鲜东线山区向西推进。12日晚,时年24岁的孙佑杰,作为人民志愿军第9兵27军政治部机关刊物《胜利报》(年1月创刊,年12月31日停刊)的记者,跟随27军第一梯队79师,在鸭绿江的上游临江,仓促入朝。

出发前,上百架美军轰炸机将新义州瞬间摧成废墟,惨痛画面令他至今难忘。虽然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但孙佑杰此次预感凶多吉少。

打包时,除了文具、生活必备品之外,他决定冒着“违规”风险,带上了木刻作品本、木刻板,以及数把木刻刀。

木刻?是的,和其他战地记者不同,孙佑杰最独特的“武器”,就是木刻画。

“当时抱着必死的心,所以出发前就想,要用一切手段,尽可能丰富地记录这场严酷的战争。”老记者这样说道。

孙佑杰于年3月出生于山东文登。年6月,初中读了不到一年,他就响应军召,来到栖霞境内牙山北麓的胶东抗大驻地,成为一名八路军战士。他立志要在前线英勇杀敌,却没想到,音乐和绘画功底,让他阴差阳错进入抗大“宣传队”,并在随后的解放战争,调入华野九纵成立的文艺团,由此,以另一种身份,冲在前线。

木刻画,也正在这个时期,引起了他的注意——在物资匮乏的战争时代下,没有影像制版条件,而木版画的高度只有铅字的一半,便于报社印刷出版,也能令单调的版面显得更为生动。

燃起热情,却无从下手,上一次拿起刻刀,还是小时候跟着舅舅刻图章,他为此一筹莫展。年潍县战役后,孙佑杰偶然在城市废墟中,捡到一本封皮烧焦的书。他随手翻开一页,欣喜万分——这是一本木刻教科书。

当时特别兴奋,我的‘老师’来了。”说到激动处,孙老的声音也随之提高。

于是,跟着这位无声的“老师”,孙佑杰一边琢磨,一遍苦练,并陆续在各类报纸上发表战地写实木刻作品,技术突飞猛进。然而,孙佑杰真正迎来创作高峰,是在入朝以后了。

朝鲜腊月严寒难耐,气温低至零下三四十度,战士们行军途中在野外极限露营,孙佑杰随军前行,在饥寒交迫中迸发灵感,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刻出第一幅作品——《露营》。

此后,他多次在血与火,生与死之间游走,陆续完成了《奋勇杀敌》、《人民英雄孔庆三在战斗中》和《舍身炸敌碉堡》这三幅战场写实作品。

孙老告诉东方网·纵相新闻,在战场上木刻,不仅费时,还极度危险。首先,木刻对光线的要求极高,雨雪天、夜晚,或是在防空洞里点上烛火,都不行。其次,敌军轰炸机出伏不定,若是白天在野外雕刻,稍不留神,随时可能送命。

刨去恶劣的环境条件、行军路程和文字报道任务,能让他尽情创作的时间所剩无几。在朝鲜战场不到2年的时间里,虽然只诞生了四幅作品,但每一幅,都倾注了他的全部情感。

正如孙老写的那样,“硝烟在我的刀下飘动,炮弹在我刀下爆炸,敌人在我刀下死灭,英雄在我的刀下倒下,崇高无畏的精神,在我的刀下升华。”

笔墨寄情

90岁的王程远,曾是中国人民志愿军68军师政治部——“战地快报”的采编记者。

△王程远老人

年3月,王程远在北京华北军政大学入学仅一年半,就投笔从戎,加入中国人民志愿军,踏入朝鲜战场。当时,他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成绩优异,写得一手好字。

战争前线,他常常席地而坐,把炮弹箱放在膝盖上,就开始奋笔疾书。据他回忆,从年到年,除了每两周一期的战地小报之外,他至少还写了四、五十篇通讯稿,分别登于《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媒体上,其中多篇报道出现在头版。

年9月28日,“五音山战役”取得胜利后,为了挖掘更多英雄事迹,王程远在通讯员的陪同下,前往主峰顶的营部采访。

不凑巧的是,当他们攀上顶峰,美军的轰炸机黑压压一片,轰鸣而来。“炸弹落下的速度有多快,就是你还没回过神来,炸弹就已经在你头顶开花,嗙嗙嗙,咣咣咣……”王老一边比划飞机飞行姿态,一边模仿爆炸声和轰鸣声。

他当时心想,死就死吧,眼睛一闭,就往山下滚。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山脚下的沟里,身上的衣服被枝条撕成了条状,脸上、四肢,多处被刮伤,血流不止。鞋里,全是炸碎的石头粉末。

“我回过神来,脑子里就第一个念头是‘还能采访吗?’”王程远说,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令他羞愧万分,“别说每天,营部那些战士每时每刻都可能在山顶遭受敌人炮弹。我正好碰上一次,就退缩了,对得起那么多牺牲流血的战士们吗?”自我斗争过后,他一拐一瘸地,再次向山顶爬去。

这段虎口残生的生死考验,让他认识到,战地记者,不仅要记录有名英雄的丰功伟绩,还要为无名英雄留名。

他缓缓说道:“战争中,多么需要记者啊。多少英雄还来不及留下姓名,就牺牲了。我有笔,我能替他们把故事讲下去。”

这句看似简单的话,实际做起来却很难。肩负着时代赋予记者的使命和担当,王程远的脚步越发加快,笔触更加坚定,题材也日益丰富。

他写的一篇题为“这就是朝鲜妇女”的报道,还曾引起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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