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大家都会记得,在大兴安岭深处的敖鲁古雅鄂温克族生态移民乡,有位中国最后的女酋长,名字叫作玛利亚·索,是位百岁老人,于年8月20日去世,她就是茅盾文学奖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主人翁的原型。
这位女酋长的堂孙叫做哈图姆的小伙子,今年28岁了,自从他很小的时候,正在上小学,就响应国家号召,随着使鹿鄂温克部落老酋长,带着日常生活用品和家里放养的驯鹿来到了移民安置点,敖鲁古雅鄂温克族民族乡定居。
“鄂温克”在他们族的语言中,是“居住在大山里的人们”的意思,“敖鲁古雅”是杨树生长茂盛的地方。
这就意味着使鹿鄂温克族是从大山深处,搬迁到山下平坦的杨树生长茂盛的平地定居生活,改变了千百年来靠传统的狩猎和放养驯鹿维持生活。
哈图姆在敖鲁古雅读完中学,就去了哈尔滨打工,因他生长得非常英俊帅气,身体又强壮,做事非常卖力气,被一个女同事看上了他。
他因是移民,是从大山深处搬迁到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的,家里只能靠他打工挣钱,和父亲放养驯鹿,才能维持家里正常生活,在乡里算是还可以,但与她家相比,算是一个穷人。
哈图姆发现女朋友是哈尔滨人,家里非常富有,只因高考生了一场病,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便在自己父亲开办的工厂打杂,什么都干,非常勤劳。
因此,哈图姆认为,她家里有大工厂,又是住在一线城市,自己又有何德何能,能配得上这位如花似玉,干活不怕脏不怕累的姑娘。
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哈图姆想,这样长期下去,若是她和她家里人知道自己身份和家况,翻脸比翻手还快,到难分难舍的时候,就麻烦了,长痛不如短痛,毅然决然地回到了敖鲁古雅。
哈图姆回到了家乡以后,父母让他到乡环境保护站当环卫工人,要么就到驯鹿博物馆去工作。
因为,这些工作对他来说,一是工资低,没有他在哈尔滨打工的收入高,二是工作量小,做起来非常不习惯,所以,就不愿意留在山下,想上山和他的叔父和伯父一样,重操旧业,过使鹿鄂温克族人传统的游牧狩猎生活。
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家里的猎枪早已上缴了,再没有人能打猎了,上山也只能接过老父亲20只驯鹿的家业,让父亲下山去做环卫工人,休息休息一下,自己和亲人们山上放养驯鹿。
据哈图姆的伯父说,他们的部落是一个古老的鄂温克族部落的分支,是在17世纪中叶,从贝加尔湖流域,通过漫长的游猎迁徙到额尔古纳河流域,再到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靠狩猎和放养驯鹿为生。
因为,他为了传承自己民族文化,重回大山深处,可惜不能狩猎,只能放养驯鹿和采摘山货为生。
他们都是使鹿鄂温克族部落的后代,使鹿是他们部落的图腾,是生存的来源,是生活的根基,是民族的传统文化。
所以,他们必须上山放养驯鹿,使这个从最遥远的地方迁徙而来的古老部落,保持最神奇的放养驯鹿的一支系鄂温克族人的传统事业。
现在,由于气候的变化,偷猎者非常多,部落的所有驯鹿仅剩下只,必须要好好地繁育壮大起来,成为部落的骄傲。
哈图姆和父辈们以及部落的小兄弟们,每家的驯鹿都保持在20只以上,每天赶着驯鹿到山坡上吃苔藓,到傍晚拿着铁桶,满山敲,不时地从森林深处传来“喙喙喙喙喙喙”的叫声,是族人们传唤在山中吃苔藓的驯鹿回鹿栏舍过夜的呼唤声,避免野兽和偷猎者夜晚的袭击。
哈图姆通过7年的放养驯鹿,从一个生手到了现在,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使鹿鄂温克族放养高手了,他站在森林深处,用双手竖起耳朵,就能够听到几里外的驯鹿啃咬苔藓、走路、蹭痒的声音,并且能辨方位,知道离自己有多远。
他们在深山老林里只要是驯鹿,不管是谁家的,到了傍晚,都得赶回营地,是谁家的驯鹿回营地后,自然地回各自的鹿栏舍里,根本不需要主人过来赶。
每到天色黑尽的时候,每家的驯鹿一个不少地都回到营地栏舍中过夜,是最安全的。他们到了晚上,各人带着自己所做的晚饭,来到一个部落长辈的帐篷里,一起喝酒,一起烧烤兽肉,一起吃打列巴。
列巴是鄂温克族人的主食,类似面包一样的食物,水分少,便于保存,用火一烤就能吃,很方便。
听部落长老说,他们没有搬迁下山的时候,住的地方不是现在的帐篷,而是部落传统的撮罗子,或者是木刻楞,条件比帐篷要好得多。
撮罗子是使鹿鄂温克族部落居住的一种用白桦树皮铺盖的圆锥形的尖顶小房子,冬暖夏凉。
木刻楞是俄罗斯式的小木头房子,非常结实牢固。现在的帐篷,就怕森林里刮怪,容易掀翻,冬季下雪非常寒冷。
哈图姆说,他在大山上放养驯鹿和采摘山货,要比在哈尔滨打工的工资高四倍,并且轻松一些,无拘无束,没有任何人来局限他。
他家的经济收入主要就是靠养驯鹿得来的,日子比过去好多了,家里除了安置房,因为兄弟多,需要分家,建房也并不难,一年卖的鹿产品就可以建一座好房子。
他说再不像过去部落族人,住的是撮罗子、木刻楞、帐篷、平顶屋,打野兽,吃兽肉,穿兽皮,虽然现在生活习惯有了大变化,但是仍保持着民族文化和生活方式。
有些年轻的部落族人,由于下山搬迁到了呼伦贝尔市的根河市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去,从小在那里长大,没有过惯深山老林里的生活,都愿意回到安置房的家,都愿意进城打工,或在乡镇上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做做,其实,他们家的经济来源还是靠父母养驯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