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8月1日,南昌城头的一声枪响,不仅诞生了一支伟大的人民军队,还为美术创作提供了不竭的素材。一直以来,我国军事主题美术创作遵循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以视觉图像的叙事方式记录国家、军队的发展历程和辉煌成就,逐渐形成了一个从形式到思想都具有中国民族特质的军旅美术体系。建军90多年来,这一体系又与中国社会、文化和思想的变迁联系在一起,构筑了更具现代色彩与时代风貌的艺术单元。在这个意义上,军事题材美术创作承载着既有历史厚度又富时代新意的价值。
▲勇燃(版画)年张驰
革命的精神骨架与风格底色
从中国革命美术史的演进历程看,早期的军事主题美术创作主要是为工农兵服务、为民族解放战争服务。这时,艺术家的情感与民族情感和国家命运是连在一起的,美术创作不是一次个人的抒情,而是群体的情感意志的体现,其创作过程更像是一场无声的仪式,悲壮而崇高。这时期的美术作品以黑白木刻居多,在现实主义的基调上融入了浪漫主义的元素。如古元的《拥护咱们老百姓的军队》《人民子弟兵》、彦涵的《当敌人搜山的时候》、胡一川的《到前线去》、沃渣的《八路军铁骑兵》《保卫卢沟桥》等。
新中国成立之后,军事主题美术创作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以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三十周年纪念美术展览会”为代表的有组织的军事美术创作活动,更是成为推动新中国军事题材美术发展的关键一展。其中不乏被后人传颂的作品,如潘鹤的《艰苦岁月》、王盛烈的《八女投江》、王式廓的《井冈山会师》、宗其香的《强渡大渡河》、吕斯百的《瓦子街战斗》、艾中信的《红军过雪山》、冯法祀的《刘胡兰》等。此后,不同时期都有优秀的军事主题美术作品争先亮相,新血液和新力量被源源不断地注入作品创作中,以现实主义为基本导向的创作中,记录了无数英雄儿女的壮阔史诗,成为一个时期人们的精神图腾和文化象征。
在艺术史学者杨琼看来,这些作品始终遵循一以贯之的叙事风格,艺术家依然在讲述历史,但在如何表现——从形式语言到艺术家的情绪——的问题上已经不同于前,如果说新中国成立之前的军事主题美术创作是自发的话,在新中国成立以后就已经慢慢走向自觉,20世纪90年代以来,这种“经验的自觉”更是成为艺术家创作的常态。面对新时期的意识形态、和平与发展两大主题,艺术家又该如何来讲述历史?如何摆脱概念化和模式化,从而回到艺术语言的本体?对艺术创作者来说都是不小的考验。
▲风雪青春(油画)年孙立新
历史叙事不是简单图解
张道兴的《儿子》、李翔的《壮士行》、苗再新的《雪狼突击队》、袁武的《抗联组画·生存》、骆根兴的《西部年代》、陈坚的《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五年九月九日九时·南京》、白展望的《壹玖肆玖》、秦文清的《海军陆战队》、邵亚川的《巡堤》、尚丁的《途中》、邢俊勤的《第二小分队》、王树山的雕塑《西柏坡》……都对上述问题给出了回应和解答,艺术家以开放包容的心态构建军旅美术的新形象,通过多种创作方法、各类流派相互碰撞交融,使自身视野更加开阔、观念更为开放,面貌日臻丰富。这批作品以高度的文化自信和积极向上的精神品格,在历史与现实、传统与现代的契合点上,以充满个人风格和饱满情感的艺术语言,越过现实主义创作的藩篱,完成了对艺术形式的突破,展现了军事题材美术创作的时代特色。
作为一名成熟的军旅美术家,骆根兴将历史画创作比作“戴着镣铐跳舞”,他认为军事题材历史画的创作应有三个方面的体现:一是基于“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克罗齐语)的观点,要把艺术针对今天这个时代能够普遍感觉到的那个历史氛围融入历史画的表达当中;二是塑造鲜活动人的历史人物形象;三是在作品中折射出人性光辉,带有艺术的崇高精神境界的表达。“艺术的本质是感情,必须凸显人的灵魂,一件优秀的历史画作品要能吸引住观众的目光,打动人心,或引发某种思索启示,仅满足‘画得像’‘看得懂’是不够的。艺术家择取某个事件刻画人物,不仅要明晰地铺垫情节发展的逻辑脉络,更要上升为一种情感上的表达,彰显出画面的气质和精神,使画面更加生动,让逝去的历史复活,绽放出生命的光彩。”骆根兴说。
▲——紧急驰援(油画)年李如
强军路上展新风
进入新时代,党和国家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军队的发展站在了新的历史起点上,军队文化事业也迎来了新的面貌。正如众多美术理论家所强调的,要从人类共同体的崭新视域来审视我们的世界,要尊重和观照军人的生命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