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军来信:
全淼同学:
你做《木刻艺术大师的弟子们》,足见你热心。这股子劲头你年轻时就有的,只是当学生那会儿,你多表现得腼腆,有时又很倔强,脸总是通红,我就琢磨,三国的关公没准儿就长你这样。
我从附中考美院,只考虑学版画,因为那会儿版画创作在中国美术界最为活跃,李桦、古元、王琦、黄永玉等先生的作品所呈现的艺术美强烈地吸引了我。
至今我对于当初的选择仍不后悔,而对木刻的热爱一直没放弃过,直到现在。
雅丹要我支持你做“木刻艺术大师的弟子们”,我愿意。我想,这件事的重点好像侧重在说“弟子们”,我们有什么好说呢?还是“徒以师名”的时候多,一说起来,我是谁谁的学生,心里不免得意一下;会不会有“师以徒名”的情况呢?不知道。反省起来,好像还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原因就如黄永玉先生说的“你们是没有出壳的鸡”,在应该成才的时候,给耽误了。耽误在哪儿了?耽误在和艺术没关系的事情上了。
多少年以来都是这样,每次见到黄先生他都会说,“要想到世界上有多少画家正在努力地工作着,我们不能懒惰。”先生就是榜样,我总记着他的话,也时时提醒自己要努力。今年的12月9日,不少老学生到先生家去聚会,我趁机向他报告自己在做什么和做的怎么样,我说,我每年都要做木刻,而且多是套色的,最少要做7、8张……先生打断我说,“少了。”我说还画油画、水墨画呢,他又打断我说,“不够。”我听了,心下想,自己还要更加努力才不至于辜负先生的期望。
我们这些老同学都老了,我都80岁了。我从60岁时就拿黄先生也在60岁时的情况与自己相比较,差得太大了!他的聪明才智,他的勤奋和不服输的精神是我辈们一直得仰望的。这倒不等于说我辈不努力,虽然很努力了,也还是差着什么。
当着黄先生的面,反正我是不敢叫他“大师”,因为曾有人这样称呼他。先生说,可别叫我“大师”,我不是。当今是教授满地走,大师多如狗了。不管先生怎么说,我们对他的崇敬是一分都不减的。
我想,“木刻艺术大师的弟子们”,肯定是沾过“仙气”的,但是,对我们个人来说,别以为也是沾了光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们前头有榜样,只管努力就好了。我还想,趁着介绍我们每个人的机会,干嘛不说说我们从老师那里得到的让我们一生难忘的教诲呢?正可以与大家分享。
60年代,黄先生曾对我在林区“体验生活”以后的创作草图有个评价:“太专则塞”。这一句话,直接触及到我的问题——“三同”、“改造思想”,把自己“化”成工农兵,结果,我对林业生产的了解和喜爱和技术人员差不多了,却忘了我到林区是干什么去了?画出草图来,我懂,别人不懂。我想明白这句话是许久以后了,对我至今都有用。还有很多很多的体会,我都珍藏在心底,我明白一点,就把我明白的道理教学生。
介绍一下各位同学的情况,也是一次检阅吧,会起到互相启发,彼此激励的效果。谢谢你!
广军
年12月26日
以上作品中部分为老同学黄吉春下载提供。
李全淼编辑..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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