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时光漫漫车马远
我国著名画家黄永玉的妻子,张梅溪于年5月8日不幸去世,享年98岁。而作为张梅溪丈夫的黄永玉,悲痛之余,手写了一份妻子离世的讣告,敬告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手写这份讣告的黄永玉老人,今年也已经96岁。
看这份讣告的落款,我们能知道,黄永玉写它的时候,人是在北京的,而张梅医院去世的,因为疫情的限制,两个人并不能见上最后一面,可是,透过这份讣告端庄工整的字迹,我们能够感受到黄永玉和张梅溪老人这一世相敬如宾的爱情。
事实上,张梅溪老人是黄永玉老人这一生唯一的一位恋人,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在给张梅溪的情诗中写道:一生只谈一次恋爱。而且,他做到了,96岁的黄永玉,宠了98岁的爱妻张梅溪整整78年。
一:木刻工与将军之女的爱情
黄永玉年7月9日出生在湖南省常德县,祖籍是湖南省的凤凰县城,熟悉凤凰古城的人会很自然地联想到沈从文,巧的是,沈从文就是黄永玉的表叔。
幼年的时候,黄永玉因为家境贫困,只上完了小学,接受了不完整的初中教育,他从12岁开始就外出谋生,就此开始了自己漫长一生的漂泊。在漂泊的生涯中,黄永玉自学学会了木刻版画,凭借着自己孜孜不倦的学习精神,14岁那年,他就成为了中国东南木刻协会的会员,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漂泊无依的命运。
他辗转福建、广西等地,靠着自己学会的木刻版画和绘画的本事谋生,历经了人生沧桑,只要能够帮助他挣钱养活自己的工作,瓷场小工、战地服务团团员、学校教员、剧团见习美术队员这些工作,他都尝试过。“我这一辈子没向谁学过什么东西,”黄永玉后来回忆说,“都是在谋生中锻炼出来的。”
在他18岁的那年,他遇到了改变他命运的那个人,也是这辈子他最爱的那个人,那就是他后来的妻子张梅溪。
18岁的时候,黄永玉流浪到江西一家艺术馆工作,在那里,他遇见了来自广东的姑娘张梅溪,张梅溪的天真纯朴、聪明伶俐以及美丽大方,深深吸引了黄永玉。他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张梅溪。
可是,张梅溪却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她的父亲是一位将军,将军之女的张梅溪,从小接受了完善的教育,年,她是因为躲避战乱才到的江西,却没有想到,在那里遇见了18岁的黄永玉,就此也改变了自己一生的轨迹。
爱上张梅溪的黄永玉并没有怯步于自己卑微贫寒的出身,相反,他大胆追求起了张梅溪。虽然那时候张梅溪的追求者众多,但是,黄永玉还是凭借着自己的真诚和才华打动了张梅溪,也许,她看上的,还有黄永玉骨子里的那一股纯真和顽皮吧。这一股纯真和顽皮,直到黄永玉老年,都一直伴随着他,也是他作品里面,灵气之所在。
但是,张梅溪的家人却极力反对她和黄永玉在一起,将军之女自然是有一股倔气的,她认准了黄永玉,于是选择了从家中逃了出来,和黄永玉私奔了。
20岁那年她笃定爱上的人,此后也未曾辜负于她,这一爱,就是整整78年。
二:伉俪情深的一生
张梅溪和黄永玉私奔之后,两个人在朋友的见证之下,在一家小旅馆结成了夫妻。那时候黄永玉什么都没有,唯一拥有的,就是自己一身的版画和绘画才艺,以及永远不知足的求学精神,当然,还有陪伴在他身边的妻子张梅溪。
结婚以后的张梅溪,跟随着黄永玉又去了香港,有了张梅溪的鼓励,黄永玉创作起来更有了动力,而爱情也滋润着他的灵感,慢慢地他的版画在香港有了名气,很多人都开始争相购买。张梅溪自己也没有闲着,她在香港任教于中学,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黄黑蛮也在香港出生。
年,黄永玉听从表叔沈从文的建议,接受了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的教职,带着张梅溪和自己七个月的儿子,举家从香港搬迁到了北京。
但是,随后开始的特殊年月,黄永玉却不幸因为自己的作品被打入牛棚,一家人陷入了凄苦的艰难境地,那时候,黄永玉就写诗安慰妻子张梅溪,苦日子总会过去,他写下长诗《老婆呀,不要哭》,在诗中,他把自己和张梅溪自喻为江流的主人,笑看着两岸的风景,闻着幽谷的芬芳,也相信两个人可以战胜波涛汹涌的浪潮,他对张梅溪说:“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因为你,世上将流传我和孩子们幸福的故事”。
张梅溪和黄永玉的伉俪情深,在最艰难的时候,始终没有被打垮。他们之间的契合,更多的是精神世界的契合,这是他们长达78年爱情始终鲜活的根本原因。
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过矛盾,张梅溪就数落过黄永玉不应该到北京来。但是,黄永玉老人坚定地告诉张梅溪,这样的日子是不会长久的。他的睿智和达观的精神,由此可见一斑。
结束了特殊岁月的动荡与艰难,年,黄永玉带着妻子张梅溪和孩子,再次回到了香港。那时候的他,已经成了誉满全国的版画家和画家,新中国第一套猴年邮票就是出自黄永玉之手,年中国邮政发行的第一枚生肖邮票——《庚申年》金猴邮票,单枚面值只有8分钱,如今市场价值已经上涨了近20万倍,整版(80枚)接近万元。
三:豁达的晚年人生
黄永玉和张梅溪的晚年人生,依然是恩爱有加的佳话。
回到香港的黄永玉,作品已经有价无市,他和张梅溪以及家人的生活都极大地改善。世人都只道黄永玉是版画家和画家,但其实,他也是篆刻家,黄永玉一生只篆刻了两枚印章,其中一枚,就是给妻子张梅溪所制金文藏书印“梅溪藏书”。
他的作品里,也全是张梅溪的影子。
“小屋三间,坐也由我,睡也由我。老婆一个,左看是她,右看是她。”,黄永玉用自己的画作逗张梅溪开心,已经是人生暮年的他们,依然恩爱有加,令人羡慕。
黄永玉还是那个纯朴天真的顽童,大半人生过去,他还是张梅溪20岁那年爱上的那个小伙子。
60岁的时候,他非得要考驾照,北京市的交通部门于是为他专门举办了一次考试。通过了考试的他,看上了宝马的一辆敞篷跑车,于是就让家人帮他查阅资料,买了下来。车子买到家的时候,黄永玉一脚油门下去,直接开了20公里,家人极力劝阻之下,他才停了下来。
90岁的时候,他又相中了法拉第的一款跑车,于是毫不犹豫又买了下来,还拉上已经92岁的张梅溪,要带她兜风。
结语:
黄永玉和张梅溪大半生的爱情故事,令人羡慕,也令人动容。从战乱动荡的年代中走来,到经历特殊年月的苦难,再到和平时期的欢乐,这段不离不弃,相伴一生,伉俪情深的爱情,属实不容易,但是却爱得纯粹,爱得真诚,爱得伟大。
如今,斯人已逝,失去了张梅溪的黄永玉,一定心里难受地很。但是正如他曾经对张梅溪说过的,如果我先走了,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天看看云。此刻的黄永玉,也一定会时常仰望着天,仰望着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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